暗暗咬牙，德妃恨不得立刻将墨云霆的嘴缝起来。
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绝佳的机会，却都被他搅了。
此番墨云霆不但除了皇上的疑虑，还将此事与南疆扯上关系。
如今若她再想遮掩，少不了要被怀疑。
想着，一直冷眼旁观的德妃开口道：“皇上，此事关系重大，一定要彻查才是。”
没有理会德妃，皇上的声音隐隐透着疲惫，“都散了吧，太子留下。”
众人行礼后陆续出了御书房，德妃心绪不佳，又碍于墨云染在场，装腔作势的安慰几句，才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走吧！这回可是多亏了皇兄，不然今日少不了要脱层皮！”
墨云染极力替墨云霆说着好话。
“嗯……”回头望了眼御书房紧闭的门，沈轻月跟在墨云染身后准备朝宫门处走去。
她也说不好此时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这段时间墨云霆反复无常的举动让她患得患失。
往前才走了没几步，那御膳房的宫女突然窜了出来跪在两人跟前。
“公主殿下，沈小姐，饶过我吧，是德妃娘娘逼我的……”
“滚下去！”墨云染脸色不善。
这宫女是没脑子么！
刚刚皇上摆明了是不打算再追查此事，可她现在这般举动，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
早已走远的德妃好像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只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往前走去。
“公主殿下的路也敢拦，果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守在御书房外的内侍总管两步过来，将那宫女踢到一旁，又转头对墨云染恭敬行礼。
“公主赎罪，这丫头脑子不大好使，还请不要同她计较。”
他久陪在皇上身边，自然知道那玉案上的折子大半都是太子批示的。
足以见得皇上对太子的重视程度。
而眼前这两位，一个是太子的胞妹，一个是帝后都中意的太子妃，自然都是得罪不得的。
“王总管言重了。”墨云染脸色微霁。
在皇上身边做事的人，多少要给些面子。
“谢公主殿下……”
目送墨云染两人离去，内侍总管才又回头看向那宫女。
“还不快走，等着挨板子么！”
唯唯诺诺的起身告退，宫女苦着脸离开。
“唉……”这深宫内院，最卑贱的就是人命。
内侍总管长叹一声，又回到门边继续守着。
两日后，有人在御花园偏僻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上吊自杀的宫女。
身着粉色夹袄的尸体在风中摇摆着。
不知挂了多久，那宫女的脖子已经被拉得老长。
唇角淌出的血液也早变为黑色。
若此时有人掰开她的嘴，一定能发现她的嘴里空荡荡的，舌头早已不见了踪影。
经辨认，此人在御膳房当值，已经失踪两日了。
这个宫女的死并没引起太大波动，因为人们的注意力都放在贤妃身上。
太子奉命彻查香料一案，虽然是秘密调查，可宫里人多眼杂，难免会走漏风声。
再因碧波殿外的禁卫都撤了，皇上又亲自挑选了伺候的宫人送去，所以少不了又是一番猜测。
只是猜测归猜测，如今贤妃又是恩宠不断就对了。
相比碧波殿内其乐融融，承恩宫内又是另一番情形。
“可恶，竟然让那贱人翻盘了！”
德妃直摔了三个茶盏，才堪堪平息心中的怒火。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终究还是她低估了皇上对贤妃的情谊。
本以为那事儿一旦闹开，不管真假皇上都会先赐死贤妃。
可没想到皇上竟然忍下了！
不过好在她有先见，已经将那宫女处理了。
现在就算太子能查到承恩宫，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她做的。
“娘娘息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啊！”福海小心劝着，“如今贤妃又得了圣宠，娘娘行事还需小心！”
“林婉仪那贱婢，也配与我平起平坐！”德妃的脸有些扭曲。
最让她气不过的就是贤妃母族布衣出身，却能同她一般位列妃位。
简直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不待德妃再讽刺几句，便有内侍进来禀报三皇子求见。
“快让进来！”
收敛了怒火，整理仪容，德妃端坐回贵妃榻上。
她已经许久不曾见三皇子了，先前几次派人去请都说是在养伤。
“给母妃请安。”墨云琛进来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
德妃笑逐颜开，忙将他扶起来，坐到自己身侧。
仔细端详了墨云琛好一会儿，德妃又问：“琛儿的伤可大好了？”
“禀母妃，已经无碍了。”墨云琛的态度较平时冷淡许多，开门见山的问道：“贤妃娘娘的事可是母妃做的？”
看出了墨云琛面上不悦，德妃也收起笑容，连说话的声音都沉了下来：“琛儿这是在责怪我。”
“儿臣不敢。”忙起身跪下，墨云琛忙解释道：“母妃，儿臣只是……”
“你不用说了！”打断墨云琛的话，德妃冷着脸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沈家那丫头，可现在她一颗心都扑在太子身上，怎么看得上你这个皇子！”
墨云琛低下头，眼中闪过恨意。
现在还不是时候，宫里还需要有德妃帮衬。
还有沈轻月那水性杨花的贱人，看中的不就是储君之位么，还故作清高！
“琛儿，待你继承大统，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德妃脸色稍稍缓和，语重心长劝解。
“可沈思行……”
道理墨云琛自然明白，可他若想扳倒太子，少不了沈思行帮衬。
“男人若想成事必当深谋远虑，沈思行虽为百官之首，却也并非人人服他，”德妃脸上尽是狠色，“再则这丞相的位置也不是非他沈思行不可……”
心下了然，墨云琛脸上表情愈发恭顺：“母妃的意思是……”
“既然他不识趣，换个支持你的人做丞相不就好了。”德妃说着，看向墨云琛越发和颜悦色，“至于太子，我看可以从沈家那丫头下手……”
若说那日墨云霆的提及香料的举动不是因为沈轻月，她第一个不信。
既然知道了他的弱点，对付起来岂不轻而易举。
更何况沈家本就是拦路石，哪怕她猜错了，也无防。
“可……这会被史官……”墨云琛故作犹豫。
德妃眉梢微挑，义正言辞道：“琛儿，待你成功那日，史官怎么写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心中暗喜，墨云琛更加小心翼翼的问道：“母妃可是有了什么计划？”
唇边勾起一丝笑意，德妃道：“前几日沈轻月不是同那个南疆来的使臣闹了些矛盾吗……”
听了德妃的计划，墨云琛也笑了，“儿臣这就着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