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互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提了衣摆直接出了程府。
同样的位置，那个摆摊的老妪却没有出现。
紫宸神君蹙眉道：“那个阴阳骨怕是不简单。”
阴阳骨这种东西并非出自天界，这一点紫宸神君很确定，若是凡间所有，他也是不熟悉的，毕竟他之前对凡间没什么兴趣。
唐娇想不明白，“就算是不简单，那老妪又对我们有什么企图？”
这一点，就连紫宸神君也想不到，因为他们一直都隐身在程府，去逛街也是临时起意，自从他们重新施术再次进入幻梦之境，就一直用着隐身咒，在北临根本没有见过什么人。
二人在城中找了一圈，没有发现那日的老妪，只好又回到了程府。
程府，今日是李泰宇和程素的洞房花烛。
因两个人达成了协议，不过是假装完婚，李泰宇十分配合地掀开了程素的红盖头，喝了合卺酒。
喜娘说了吉祥话，将洒在床上的枣子花生什么的规规矩矩地收好了，这才笑眯眯地离开。
唐娇和紫宸神君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喜娘眉开眼笑地同坐在院中凉亭的程虎报告着里面的情况，程虎脸色变幻，唯有眉头拧得麻绳似的解不开。
不管是李泰宇如何表现，总归都是看不顺眼的。
而且，只要一想到女儿今日就要成为他人妇，程虎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是湿了眼眶。
喜娘并不是从外面请的，而是府中的管家媳妇，她看着程虎这副模样，加上她也是府中的老人儿了，便安慰他道：“老爷不必忧心，咱们这位姑爷瞧着是极好的，又是小姐喜欢的，若是夫人泉下有知，也会为小姐高兴的。”
程虎撇过脸，不好意思让一个妇人看到自己嫁女儿这般狼狈的模样，别扭地道了一句：“他哪里瞧着好了？除了那张脸他还有什么？”
喜娘见他这副模样，掩唇笑了笑，她也是府上的老人儿了，当初也是看着夫人进门，看着小姐出声，看着小姐长大的，一想到如今小姐出嫁，嫁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人，打心底里为小姐开心。
不知不觉拿袖子沾了沾眼角，打趣程虎道：“今日是小姐的洞房花烛夜，老爷莫不是要在这里听墙角不成？”
她这话让程虎闹了个大红脸，就连前来寻他的管家听了也是忍不住一边笑一边佯怒地骂自家老太婆，“没大没小，怎么能这么挤兑老爷呢？！”
“明日将夫人留下的那对紫玉鸳鸯送过来。”程虎瞪了他们夫妻二人一眼，哼了哼，负手走了。
女儿成婚，做爹的守在女儿房外，这么丢脸的事他可做不出来。
老管家夫妻二人含笑跟在他身后。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余风声，凉风拂动门上挂着的红灯笼，灯光映照在地上，影影绰绰。
唐娇动作娴熟地跨上台阶，伸出一根指头要去戳窗户纸。
“偷窥？”
耳边，男人清越的声音问道。
那当然了，此时不偷窥还能做什么？唐娇正要说话，话到嘴边却是又转了个弯儿咽了回去。
她刚听墙角听得愉快，竟然忘了他还在，讪讪收回手指，望着身侧芝兰玉树般的男人，这人好歹是她的未婚夫啊……在他面前偷窥别人洞房花烛……似乎是不大好。毕竟他和月老司命可不一样。
未免让他误会自己是个不正经的人，她想了想，一本正经地挺直了身板儿，言之凿凿，“我自认为是个爱学习的神仙，世间万法不都需要去学习么？方才我可不是想要偷窥，只是怀着学习的心情想要探一探这等秘法。”
她姿态端正，满脸都是谦逊。
“若是月老司命那等流氓，眼中不过是男女和合，可我相信，在神君这般伟大的上古神仙眼里，定然不是那么简单轻浮的。”
紫宸神君看着她，忽然就笑了。
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他上前一步，偏头问她：“那一起学习学习？”
唐娇：……
她原本想着自己都这般不正经了，以他的正经，定然是板着脸教训她，而后她只要顺着他认错，便也就脱离了这般带着未婚夫偷窥别人洞房的尴尬境地。
可她听到了什么？他说……一起学习学习？
其实，偷窥这种事她可不是第一次做了，月老和司命那两个老不正经地带着她不知戳过多少次窗户纸，只不过以往这样的事他们都不带上她，没想到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有紫宸神君这么一尊大神在，她脸皮再厚也觉得有点撑不住。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正僵持着，忽闻房内李泰宇一声怒吼。
“程素！你竟然对我下药？！”
唐娇和紫宸神君不约而同地看向房内的人影。
听语气便知李泰宇十分愤怒，他怕是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可程素口不能言，唐娇和紫宸神君无法得知她的回答。
“程素不可能对李泰宇下药。”唐娇肯定地说，“她看着他的眼神，是真的喜欢他的。”
紫宸神君目光落在她脸上，有些意外她如此肯定。
房内，忽然传来摔打声，是李泰宇将桌子掀了。
程素无声无息，让人无法察觉到她的情绪。
“我怎么就相信了你？！”李泰宇气恼的声音传出来，语气恶狠狠的，“你骗了我！这就是你想要的？是了，你是程虎的女儿，是我小看了你！”
“看着我！”
“好，好得很，我成全你！”
……
因程素不能说话，外面的唐娇和紫宸神君只听到了李泰宇的声音，他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意外，想必是对程素恨极了。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男人的喘息声，和着吱吱呀呀的声音。
紫宸神君广袖一挥，场景变幻，唐娇还未来得及去细听就已经回到了他们隐身暂住的房间里。
“我刚才什么也没有听见。”唐娇举手努力做个乖宝宝。
紫宸神君淡淡看她一眼，手指扣了扣桌面，道：“这件事有些奇怪，程素或许并非凡人，或许是保留了天界的神仙记忆和能力。她是个善良纯真的人，下药这种事……”
说到下药，他忍不住又看了看她，过去那个时空里，她便是对他用了欢颜，才导致他们关系有了那么一个糟糕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