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吱呀打开，院里的井口旁，当年浑身正气的浩广真人，渐渐佝偻了腰，面无表情得看了过来。
他苍老了许多，双手也呈现出紫黑色。
韩炙对浩广真人感情很深，见他这般还是难过，“你能说清楚吗？”
裴小鸾打量了浩广真人一会，见他一动不动，便先打了招呼，“真人许久不见。”
“是…你…”他的眼中闪回一丝清明，认出了裴小鸾。
裴小鸾点了点头，走近了些，“真人都看见了什么？”
浩广真人眸中清明霎时消失，喃喃道：“什么也没有。这世间什么也没有，都不存在…”
“他是什么意思？”韩炙走到裴小鸾身边。
裴小鸾想了下，才回答他，“你听过冥界吗？”
韩炙愣了下，“听过…掌生死轮回，但是不是我们能接触的，你觉得太虚宗和冥界有关，而九明派和太虚有关，真人被唤去当了什么阴河摆渡人…这未免太荒唐了。”
他联系先前裴小鸾所提，想象一通，表情古怪，实在是他们虽然是修士，但也没有真的见过什么阴司轮回，神仙天庭的。
裴小鸾扫了他一眼，“你以为修道里为何有轮回道？魂老难不成也不知道世间有冥界？你以为凡人死后都不入黄泉？”
韩炙默了下，“魂老还未醒来。”
裴小鸾有些诧异，“还未醒？”
魂老未醒，韩炙怎么修为飙升？
韩炙似乎不想提这个，便没有说话。裴小鸾见状也不多问，“上界为何叫上界，就是因为它在鸿曜的上一层，鸿曜背靠上界，偷的上界的灵气才成了这修真界。”
“如果没猜错，鸿曜就是通往冥界的入口，因此阴河流过这里。戮天授旨，让太虚宗掌管生死轮回，也就是看冥界门的鬼夫，魂魄乘着船过阴河，入冥界，就叫做借阴河道。”
裴小鸾说着猜测，却让韩炙表情愈加古怪，仿佛觉得裴小鸾在同他说笑。
“你意思是，鸿曜界之人都不是活人，是鬼魂？”
“是啊，”裴小鸾郑重其事点了点头，“不然你觉得魂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因为他死了啊。”
“胡说八道，若是鬼魂，那我们如何修炼，如何去往上界，肉身何来？”
“不是说了，鸿曜界偷了上界的灵气，也就是阳气，修得了肉身。如果不修炼的凡人去了上界，晒了太阳，那定要魂飞魄散的。”
裴小鸾的一本正经倒是让韩炙更加难以置信，任谁被说自己如今只是个鬼魂，自己生活的地方是冥界过渡处，都接受不了。
裴小鸾没说的是，这当然没那么简单，她只是粗略解释了下，只因为那八根通天柱显然是个阵法，其上瀑布倒流，就意味着阴阳颠倒，正应了白不忘那句人不人鬼不鬼，不过还有些她需要修为再高些才能看明白。
或许这阵就是戮天布的，至于想做什么，也只有戮天知道了。
当然和韩炙说这些，也有她的一点猜测，只是还不确定。
韩炙半信半疑，也不问了，“你觉得真人会怎样？若说做船夫，如今也没有阴船了。”
“前几位宗主最后怎样了？”
“去了混沌域，消失不见……”韩炙咽了咽口水，隐约信了裴小鸾宗主是去当船夫的说法。
裴小鸾看向沉默不语的浩广真人，“他也会去混沌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