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肇寒就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自顾自玩着手机。
寄湘看了一眼，目光往书房那边瞧去。
虽然她自己也说了不插手，但毕竟关乎自己以后，还是有些在意的。寄沅看她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模样，抬手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裙摆：“燕肇寒，手机那么好玩吗？”
燕肇寒抬眸晃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寄湘回了神，把目光收了回来：“原来你们很熟啊。”
“嗯。”她跟寄湘，没什么好隐瞒的。
女生垂着眸子，似乎在想什么，须臾看向寄沅。大概是顾及到外人，张了张口到底没说出来什么。
倒是燕肇寒，似乎没打算跟寄湘墨迹什么：“寄小姐，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也许我该跟你说清楚，不管他们怎么想，我和你之间不会有任何关系。”
他已经十足委婉，对方再怎么也是被寄家好生培养过的大小姐，他不会把气氛搞的太僵。
寄湘只是看了一眼寄沅，随即才瞥向燕肇寒：“是因为她吗？”
“不是。”燕肇寒否定。
“正好，我也是这个意思。”寄湘点了点头，便靠在了沙发上。
三人又陷入沉默，直到寄沅手机上收到燕肇寒发来的消息：“她找我，我该走了。”她的手指才落在手机屏幕上，燕肇寒已经起了身：“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他理了一下衣角，朝着门口走了几步，停下来转了身：“事情我会解决，寄大小姐放心。”
“麻烦燕少了。”寄湘稍稍颔首，再抬眸时，燕肇寒已经没了影。
寄沅挑了眉头，指尖动了几下，把刚刚输入到键盘里的一行字给删了个干净。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寄湘并没有朝她这边看，而是探身倒了一杯茶。
缓缓的水流灌入到茶杯里，寄湘捏着杯子轻轻晃了晃：“你的人脉，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是吗？”
她微微歪头，嘴角浅浅勾起。
“我以为你每天那么忙，不会在意我什么呢。”看着寄湘端过来的那杯茶，寄沅浅浅笑着，到底是接了过来。
她叹了一口气：“你是这么想我的？”
“不然呢？”她眨了眨眼，一脸的无辜：“爸总是夸你，就好像只有学了金融，会帮着公司做事儿，才是他的好女儿。”
“我从不这么想。”寄湘摇头。
“那你是为了什么？”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寄湘，就好像这一眼可以将她看穿，也妄图知道如今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寄湘垂了眸子，举起杯子小口抿了一口茶，指尖从唇角掠过：“我只是想改变过去罢了。”
过去。
那种暗无天日连生存都成问题的日子，她不想再体会了。在程亚织嫁给寄生远之后，在她改名寄湘之后，她就知道，想要过上自己的生活，只有足够的努力和付出才行。
还有……摆脱那个男人……
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骨节发白，脸色也变得不怎么好。
寄沅蹙眉，为什么说到过去，寄湘会是这样的情绪呢？明显外溢的愤怒，以及眼底闪过的惶恐，这不是她该有的。
“姐。”
柔和的声音刹那间将寄湘拉回了现实，她的手骤然放松，脸上挂起一抹再熟悉不过的微笑：“没事的话，我先回房了。”
“嗯。”她点了头，看着她依旧有些发白的脸色，软了心：“姐，早点休息。”
“你也是。”
寄湘回头看了她一眼，便往着楼上去了。
等到人从自己的视线侧底消失，寄沅脸上的笑容也沉了下去。或许，她一直忘了一件事情，就是寄湘做这一切的理由。
手机微信里，一列的联系人中，寄沅把XU拎了出来：“查查寄湘的过去，还有，覃森岭的详细资料。”
她沉默，寄湘曾经经历过什么，才回谈之色变。改变过去……过去……好像，她也想改变过去。
也许，更准确来说是弥补前世的遗憾。
燕家父母聊完出来时，寄沅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
寄生远看了一眼：“小沅，你姐姐还有肇寒呢？”
“燕少说有事儿处理，就先走了，姐估计在房间忙呢。”她不急不缓地端着杯子喝了口茶，内心却在吐槽，一样的茶，怎么寄家的就这么难喝呢？
燕父看了她几眼，笑了笑：“我看二小姐，也挺能说会道。”
寄沅微挑眉，放下杯子朝着那方看过去，随便几句就叫能说会道了？这夸人能不能实际点儿啊：“伯父说笑了。您也挺不错的，看得上寄家。”
“小孩子不会讲话，您多包涵。”寄生远瞪了一眼寄沅，眼神警告了一下。
程亚织笑了笑，彼时还挽着燕母的胳膊：“小沅年纪小，不懂事儿。”
就你们懂事儿！
寄沅撇头翻了个白眼，她最讨厌听见这种话了，做作的要命。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要早点回去。”燕父笑笑，倒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姑娘，寄生远连忙点了头：“我送送您。”
程亚织只走到门口，看着寄生远把两人护送上车，友好地和他们说了再见。再回头时，正好看见寄沅上楼梯的身影，女孩子走得很快。
寄生远看着远去的车子，疲惫地叹了口气。程亚织扶着门，见他兴致一瞬降了下来，本想发问，还是忍住了。
男人慢步走到门口，看着程亚织忧心忡忡的样子，好似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程亚织终日低着头，每每抬头时，那双眸子都像氲了雾气。
“回去休息吧。”
他抬手扶着程亚织的肩膀，两人一道往里走。
“湘儿……”她不愿意的。
程亚织比任何人都了解寄湘，她是不会接受被人安排的生活的，哪怕她不会出言拒绝。
寄生远就好像老了许多一样，那双平日对寄沅生着怒意的眸子，如今也平和丧气：“不会的。别操心，去休息吧。”
书房里的谈论，也许除了他和燕父，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而二楼某个房间里，女生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靠在阳台上，耳机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手机上正跟人发着消息：“明天我去公司找你可以吗？”
对方回的很快：“可以。”
寄沅瘪瘪嘴，他都不问什么吗，就只会回答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