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灼离回过神来，看着苏月婵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似乎感受到了灵魂深处所滋生的东西时，清楚那是有预谋而来的。
而刚刚唯一的变数就是眼前之人的一句话。
那些画面不是她的记忆。
往前五次转头，那五世之中都不曾出现过画面那样的人，可她却除了脸什么都能感受到。
那个人的痛苦，离去之人的决绝，温柔轻抚时那些她听不清的话语。
太奇怪了，奇怪的楚灼离徒生一种莫名的暴躁。
她讨厌不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甚至于想杀了这个让自己出现问题的人。
既是她是无辜的。
楚灼离觉得自己有些疯魔了，抬手揉了揉眉心，摇头道：“想起了一些事情，你很像我一个故人。”
“是吗？”苏月婵惊讶，难怪楚灼离会附和她。
楚灼离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后就立刻压制了下来，她竟不想在苏月婵面前失态。
那种感觉，更怪了。
见楚灼离的脸色恢复过来，苏月婵也就信了她说的。
“灼离是第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却信我不是那样的人。”她说起了刚刚的事情。
楚灼离平息下来，从苏月婵的话中捕捉到一丝端倪，“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什么？”
“婚约，那婚约不是我抢来的，是旁人不要了给我的，不过倒贴一事，倒是否认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楚灼离的话给了苏月婵勇气与自信，她说起这话时，不似刚刚那么脆弱。
她莫名的希望唯一一个不知真相却信她的人，不要被旁人口中的她误导。
“送？我听雷元思说你是抢了妹妹夫婿的，所以这婚约原本是……”
答案呼之欲出。
苏月婵直言道：“是我三妹的。”
“我看她跟雷元思挺亲近的，还以为他郎有情妾有意呢。”楚灼离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
毕竟看苏月影跟雷元思那么亲密，实在想不出她竟然是不要这个婚约的。
苏月婵听着楚灼离的话，无奈的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元思喜欢月影，故而求娶，可月影有心上人了，所以元思求娶前夜，她找了我和父亲。”
“她希望由我出面与雷元思定亲，父亲向来疼她，她不愿自然不会强迫她，而我……亦有私心。”
“第二日我请命，父亲当场定下，三妹一脸天真的夸赞是段好姻缘，祝福我们二人，将雷元思的嘴堵住，一点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他怨我请命，抢了属于月影的婚约，却不知道，从来他都不是月影的选择。”
苏月婵话到此处，似乎有着满腔难言的委屈。
分明是旁人不要给她的，她只是有那么一点私心，她不该受此屈辱。
苏月影从不解释此事，雷元思即使成了她的未婚夫，也是明着表现出厌恶。
反过头天天找苏月影玩，所以人人猜测是她夺人所爱。
她就这么被传成了抢妹妹婚约，不择手段之人。
“你的私心是什么？”楚灼离不认为苏月婵的私心是图权。
若她真图权，大郡主动手之时她就会有戒备，而不是在中蛊许久，调查过后才知道大郡主忌惮她。
可不图雷元思背后的权，又图什么？
总不会是图他的人吧？
楚灼离想到雷元思的样子就立刻否定。
万万没想到的是，苏月婵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喜欢他。”
“嗯？”楚灼离眼眸微睁，满眼的错愕。
“我……”苏月婵咬着唇，脸色微红，“他曾救过我，即使是随手为之，却也……”
苏月婵摇了摇头将满脸羞涩抛到脑后，为雷元思解释：“他本性不坏的，只是误会了我而已。”
苏月婵说着，楚灼离却沉默。
沉默虽无声，但振聋发聩。
“真的，你应该也看见他与月影待在一起时的模样，他喜欢一个人时，并不是那样的。”苏月婵见她表情怪异，忙为其辩解。
只是越说，楚灼离就愈发沉默。
直到最后她似乎也说起来有些虚，便听了口。
“你……”楚灼离张了张嘴，半晌确实是说不出什么来。
最后转变成了一句：“休息会吧，反正他们两个不嫌待在一起的时间长，再休息一会。”
“好。”苏月婵似乎也感受得到楚灼离的无语，默默点头，偷摸观察着楚灼离额上的血纹。
奇怪的事那血纹又渐渐的发生蜕变，不那么深了。
本来不想过多询问的苏月婵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灼离，你额上的是什么，胎记吗？”
楚灼离一听就知道苏月婵是在说额角处的血纹。
她鲜少去注意那抹痕迹，如今被苏月婵提起，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
“生来就有，也算胎记吧。”楚灼离说道。
苏月婵微微睁大眼睛，亲眼看见楚灼离的手在触碰到血纹之时，血纹的颜色发生变化。
“你、你……”苏月婵张了张嘴，抬手指着楚灼离。
“怎么了？”楚灼离疑惑挑眉，看出了苏月婵眼中的惊讶。
“你碰之时，那地方……”苏月婵话说到一半，似乎感受到什么阻力一般愣是没法再说下去。
楚灼离见状就知道是天道在搞鬼，大步走上前将手搭在苏月婵的肩上。
阻止着苏月婵说话的那股力道顿时被卸下，苏月婵喘着气，立刻将话说完：“变了，本来变深的颜色又变淡了回去！”
她话刚一说完，铺天盖地的天道威压侵袭而至，似乎要压碎这个暴露了它的人。
然而楚灼离轻飘飘的一个抬眼，几乎凝聚成实质的力量尽数消散。
“敢动她我就灭了你。”楚灼离眸色冰冷的警告道。
那声音苏月婵听不见，她还在后怕之中，只看见楚灼离的嘴一张一合。
天道什么也没说，气息消散得一干二净。
楚灼离低头看着苏月婵，轻声道：“休息会吧，我帮你。”
她抬手抹过苏月婵的眼睛，她便软了身子，昏睡过去。
楚灼离又将手搭在她的眉心之上，为她抹除了刚刚那一小段插曲。
就这样，一直等到苏月婵醒来，跟着她来了水榭这边。
苏月婵醒后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记忆恰好停留在楚灼离让她休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