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泉光对赵寻雪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吸引了大量宫女的目光那里, 原本是他周泉光独领风骚的地盘, 倒让个名不见经传的医者赢了去, 很是别扭过一番。不过后来朝中大事迭起, 他压根顾不上他。等到风波平息了再看, 此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那他……”周泉光斟酌好一会儿, “是敌是友, 还是和白少尹一般……嗯？”
白子毓被泉光放在了非敌非友的位置，这点倒算他心思明净。陈聿修笑了笑，轻飘飘地道：“敌。”
情敌。
“啊？！”周泉光大惊失色, 连忙登上车辕，大喝，“你们几个, 赶紧去上路, 你们，去下路, 四散搜索马车。把车上的人都抓起来！快点！”
他一顿指挥完, 这才松了口气, 抹了把汗。刚回过头, 又被惊出一身冷汗——不知何时, 陈聿修顺着车门软软地滑了下去。
“陈聿修！”
城关内的驿站内，陈聿修从床上坐起, 花了很久的时间，才终于安抚好了周泉光。
“我是太放松了才会昏倒, 绝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周泉光简直快被他整崩溃, 打死不松懈：“放松，你放个鬼松。郭将军被敌人先找到了，你怎么办！”
“他虽然是敌人，但他不会害阿临。”陈聿修垂下眼，“他会救她，会保护她。比起我们，我恐怕更希望他找到阿临……”
窗外的细雪逐渐变大，一颗颗的雪花团落在地上，无声，却似乎又有声。
可若赵寻雪找到了阿临，阿临离我便会越来越远罢……
陈聿修抬起手，轻轻按住胸口的苦涩。
周泉光眼角一跳。
“陛下让你喝下的药……发作了？”
“噗……泉光你怎么像个妈妈婆婆。”
“喂，别闹了！”
“你放心吧，那个药不会让我死去。”陈聿修抬起头，望向窗外，“那只是一种手段而已。”
“手段？”
“你既然知道我是先太子的后人，如何想不到陛下的手段呢？”
周泉光皱眉：“他……无非是不想有人拥戴你夺了他的位。可若不杀你，还有什么手段……”
“想要帝祚绵长，除了需要皇帝，还需要他有后人。”陈聿修闭上眼，“我无后，自然无人拥戴，也无缘帝位了。”
周泉光双手抓着床板，五指生生压进了木纹之中。他连忙站起身，就算陈聿修不闭眼，他也不好意思再看他。
可也不能就这么离开！
进退两难。周泉光蹲下身，抬手搓乱发髻，狠狠地唾了口：“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