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今天本来也并不打算去“知青”咖啡馆，但临下班前，王姨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是有个她的快递，已经到了一天了，让她今天去签收一下。
“明天年会，我们什么时候出发？”coco准备坐到下班的最后一刻，还拉着言笑准备聊个几毛钱。
“三点开始？”言笑翻了翻邮件，“领导讲话你想听么？”
coco露出了一副痛苦的神色，“啊，怎么学校里要听领导讲话，毕业了还要听领导讲话。”
言笑好笑的看了coco一眼，用脚尖踢了踢coco的鞋子，“哪天你当领导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当领导，等我退休了都不太可能。”
“那我们晚点去吧，”言笑指了指邮件里的年会时间安排，“四点有个颁奖，跟我们关系也不大。酒店离这里也有半个小时左右车程，要不我们就四点半去？”
“嗯，四点半吧。”coco点点头，“那明天穿——”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第一百零一次。”言笑打断了她，还摆了个双手交叉的叉姿势，“从简，低调。”
“行吧。”coco看了眼时间，”啪“的一声盖上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下班了，约个饭么？”
“不约了，我今天晚上还有事。”言笑也跟着关上了电脑，从座位上站起来，收拾了一下背包。
“什么事啊——”coco一脸八卦的看着言笑，“是不是要去约会？”
“你呀，还是自己去约会吧。”言笑无奈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对我这母胎solo有什么误解？”
coco用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姿势，也拿着包跟着言笑走了。
今天的地铁人很多，确切的说是地铁每天人都很多。也许是往回家的路方向的地铁人还不算多，言笑连着好几天都没觉得很挤。今天往“知青”咖啡馆去的地铁上人挤人，因为要路过市中心的商圈，言笑在外面排了两趟才挤上车，即便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但还是感觉挤得内脏都快要被压坏了。
她跟coco是同一班车的方向，但她比coco先几站下车。
“我发现，你有时候是往这边坐，有时候又是朝另一边，挺规律的。”coco缩在靠近车门的角落里，包抵在胸前。
地铁里的风呼啸而过，很快就吞没了她的声音。
“你说啥？”言笑就跟她并肩站着，但实在是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好大着嗓门又问了一遍，她的嗓子还没好全，有些沙哑，很快也被风声给吞没了。
“我说，你有时候是往这边坐，有时候又是朝另一边，很规律。“说完，coco还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言笑转过头朝她笑了笑，“秘密。”
是车飞速前进的时候轰隆隆碾过轨道的声音，和着风声一起盖住了言笑的声音。
快下车的时候言笑面前又站了好几拨人，她用身体试图往前挤了挤，但没成功。后面还有要下车的人在往前挤她，大声的问她下不下。言笑跟个夹心饼干一样夹在中间，难受至极。最后她只好跟前面的人大声问了一句下不下，让一让，好几个人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又往另一边使劲挪了挪，给她让了一个人进出的位置。
等车门开的时候，后面的人又一窝蜂的拥了出来，几乎是推着她往前走。而外面的人排着长长的队伍，站在车门的正中间，已经试图在往上挤了。她一个没站稳，趔趄了一下，差点就要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感觉下一秒就随时会发生踩踏事件。
外面的广播在一遍遍循环，“现在是下班高峰，请大家保持秩序，先下后上。”
……没什么用，大家还是拼命往上挤。
下不来的，上不去的。谁都不想让谁。
言笑叹了口气，拽紧了背包赶紧排队上了楼出站。有人说上海的速度快，压力大，从地铁上上下下的速度就能看出来，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的往前走，赶往目的地，不管这个目的地是家里还是任何一处地方，每个人都是步履匆匆不带停顿，就连地铁的电梯也比其他的城市快了一倍速。
好在“知青”咖啡馆所在的商场就在地铁站上面，言笑马不停蹄的从B1坐了直梯上去，直奔“知青”。门口坐了七八个人在排队，言笑朝门口负责排号的服务生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倒是吸引了一旁在排队的一对小情侣的目光，小声的窃窃私语着：“这人怎么没排队就进去了……”
“可能人家有人先来了在里面等她吧。”男生头也没太抬的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滑动着。
“哎，我们都等了好久了，怎么都没人出来。”女生小声的抱怨了一句。
“是你非要堂食的，说这里夜景好看。”
“那不看了？”女生因为等待时长太久而生的气突然就要爆发出来，看着男生的手机屏幕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就跟我逛个街还顾着打游戏？游戏重要还是我重要？”
“……”男生叹了口气，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被人杀死了。
“看。”男生抬起头看着女生，“你不是说了很久要来这里的嘛，我这不是太无聊在打发时间吗。”
“跟我在一起很无聊吗？”女生不依不饶的。
“我……”就在男生想要解释的时候，门口的服务生突然叫了号，“A25。“
没什么人回应，他又叫了一声，“A25在吗？“
他看着前面那对好像来了已经挺久的情侣，往前走了两步问他们，气氛即将降到冰点的那对小情侣，“请问你们是‘A25’吗？”
“啊，”男生率先反应过来，拿出口袋里的纸看了一眼，递给服务生，“是，我们是25。”
服务生带他们两个进去，门口立刻就有人来接他们进去就座。他们运气挺好，刚走的那桌客人就坐在窗边，这会他们坐到了窗边的绝佳位置。冬天天黑的早，这会虽然才六点半，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外面的灯光也早早的亮了起来。
放眼望去，满目霓虹，再远一点居然还可以看到江景。虽然对面不是黄金陆家嘴，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女生的气突然就消了，男生也没再跟女生计较刚刚的口角。
言笑放了包，坐在收银台后面，拿着剪刀拆她的快递，她最近也没买什么东西，一般网购都会寄到家里。
包裹挺沉。拆开了，露出了最上面的一行字，《细如蚊呐》，是她的书内地出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