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子被厉川掀在腿上。晴森抽出被握住的手，在自己的大衣口袋掏出之前装好开水的保温杯。
“喝点水，还热的。”把杯子递给他又转过头在背包里找东西。
“怎么不喝？这是新杯子，早上才买的。”
晴森从包里翻出一片湿巾正要递给他，发现他只是端着水杯不喝。
厉川把杯子递回，“你喝。”
然后拿过她手上的湿巾，撕开，擦脸。
“我不渴，刚才打水的时候喝过了，用一次性杯子喝的。”
她想着他醒了应该要喝水，就跟乘务员找了一次性杯子，保温杯装满了放大衣里。
厉川看了眼她有点干裂的唇，“喝两口。”
“那我等会儿再找杯子给你打一杯。”晴森看他坚持，不再勉强，咕咚咕咚灌了半杯。
大概是发愣太久，还真渴了。
“你还有没有不舒服？我去给你打水，包我放这儿你……”
晴森愣愣地看着厉川拿过她手中的半杯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好吧，没有咕咚咕咚，是优雅地喝。可是她还是惊了，那是她喝过的水！
“我去打水，你睡。”厉川把她摁回位置坐好，拿过毯子给她盖上。
他睁眼的时候，她正在发呆，显然没睡过。手像冰块一样也没察觉。
晴森被摁在座位上，毯子被厉川捂到下巴，感觉寄几像个蚕宝宝。
有了毯子暖和了不少，困意重新袭来，晴森想睡了。但是厉川怎么办？
因为计划是一个人的旅行，毯子当然只买了一条。还是听旅游达人们的建议买的。
厉川打水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被纯灰色毯子裹着的人儿，正点头如捣蒜。
累成这样，还折腾了半宿...
把保温杯放到座椅后，厉川坐下，把那边的人往这边拢。然后把毯子打开，盖在两人身上。
“毯子选得不错。”树袋熊的颜色。
把她想要躲开的脑袋抱紧，掖了掖毯子，“不许动，不许说话，不许叫我走。我会陪你走到底。”
晴森被摁住脑袋，手不得不扶着他的手臂。
厉川看着瘦瘦的，挨着还挺舒服的...一定是她太困了。
她也觉得毯子不错，还好选了这张，不宽，但是够长，有点像围巾。
晴森在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入眠。
等晴森的呼吸逐渐绵长，厉川轻轻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另一边，厉家。
“我陪晴森，可能不回去过年了。帮我告诉通叔和老陈。”
厉城坐在一楼客厅的大沙发上，用正常的音量读出刚刚收到的消息。
身后是两个老顽童，听到信息铃声就已经自动闪现在厉城身后。
“好嘞，可以睡觉了！我的个老骨头诶~”
“得，完事儿！睡觉！”
两个老人家一唱一和地上楼去了。厉城失笑，还好，转折后是圆满。
下午接到老陈的电话他立刻就赶回厉宅了。晚上七点多，老陈追踪到小川买了和晴森同一趟车的票，他心都到嗓子眼了。
——“小川，你知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得向我保证！”
——“哥，我没事，没有那样的反应。我保证。”
——“好，我相信你。”
这是他和小川昨天的最后一通电话。
一直到现在，凌晨4点多，接到这条消息。他、通叔和老陈才彻底放下心来。
谈情说爱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厉城摇摇头，也起身回卧室。
绿皮车哐哐行进着，停了多少站晴森不知道，只知道她真的好累。累得连火车的座椅都觉得舒服了...
不对，这不是火车座椅！这是...
她靠的是厉川的肩膀！
晴森一下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车里的灯都关了。
“醒了？”
熟悉的磁性嗓音彻底赶走晴森的迷糊，唰一下坐直。
“厉、厉川...”
“有没有腿麻？起来活动一下，我点了午餐...”
“我去趟洗手间！”晴森站起来往外走。
厉川收起腿让她过，捏了捏被挨了一夜的胳膊，有点麻。
想起昨晚她的睡姿...还好他决定上车了。
把毯子折好放回晴森的背包，厉川接过乘务员送来的餐盒。
旁边的阿婆也订了餐，厉川一起接过帮她放好。阿婆看着斯文的小伙子忍不住搭话：
“小伙子，要去甘北啊？”
“对。”
“诶，我也是！我就是甘北人，这刚从我闺女那儿回来呢。你女朋友很可爱啊，又有股斯文气儿，你俩可般配！我闺女家的姑娘啊也差不多这么大了……”
厉川微笑听着，虽然很累，但是心情很不错。
“我会陪你走到底……”
晴森往脸上泼了一把水，又胡乱扒拉几下，把鸟窝似的头发弄好。
不是做梦啊，厉川真的跟着她上了火车...那接下来呢？
他总不会还要跟着她一起旅行吧？
满腹心绪回到车厢，在离座位几步远时，晴森看到厉川正帮旁边的阿婆打开餐盒。憔悴的脸色像是回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到甘北了再劝他回去吧！
“姑娘诶，回来了？快，吃饭了，趁热！”阿婆看到晴森回来，笑呵呵让了路。
“好的！”晴森微笑走进去，“厉川，你靠窗坐吧。”
一路拥挤，想必他很难受吧？
“好。”厉川往后移。
坐好后，厉川把其中一个餐盒撕开放到晴森面前的小餐桌上，再弄自己的。
“谢谢。”晴森慢慢吃起来。
列车上的食物果然都是一样的，难吃。想念大神的厨艺了...奈何大神就在她身边，也吃不到了。
中午的车厢变得热闹起来，吃饭的吃饭，聊天的聊天，还有小朋友在闹。她也不喜欢嘈杂的地方，但是旅游嘛。
晴森只吃了一小半，厉川跟她差不多。两个平日里不挑食的人也不是很能接受火车盒饭一言难尽的味道。
热情的阿婆看到小情侣停了筷，一下就明白了啥情况。弯腰从座位底下掏出几颗金黄金黄的大柿子。
“盒饭不好吃吧？我也是，出来的急也没带啥吃的上车，还好我闺女儿给塞了好些柿子。这柿子可好吃，我女婿家自己种的西城脆柿……”
实在拒绝不了阿婆的热情，晴森拿了两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