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玺然的嘴唇紧绷成一条直线。
白若霏深呼吸了一下，刚才那么一摔，她心里的烦躁也减轻了不少，这时候看到他的样子，也不恼火了。
“好啦，我们换一个餐厅吃饭好不好？我突然不想在这里吃了。”
她娇嗔着挽上杨玺然的手臂，提议道。
杨玺然却没有像以往一样顺从地回应她好。
他缓缓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手里抽出，眼神冷漠。
“你怎么了？”
“白小姐，我有些累，就先回去了。”杨玺然吐出这么一句话。
之后，白若霏就看着他弯着腰，不顾已经散乱的手机零件有扎手受伤的风险，拿起了自己原本被摔烂的手机。
他视若珍宝地捏紧，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给白若霏一个眼神。
手机的屏幕已经被摔的翘起，他摁了摁开机键，摔碎的屏幕惨兮兮地亮了一下，出现一个已经支离破碎的画面，红色长发的女人的背影。
杨玺然能感觉到自己身后，白若霏的气息都跟着不稳了，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满意的弧度，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生气了吗？最应该生气的人，不是自己吗？
“你不许走！”白若霏直接拦在了他的面前。
“白小姐，我真的有些累了。”
男人微微垂着头，角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是有些落寞有些气愤，同时又有些无可奈何的表情，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生怜悯，都舍不得说重话。
他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种神情，深知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相处，他也猜测到了，白若霏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你，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摔你的手机，我给你道歉，谁让你不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你要是告诉我，我不就不会那样……我去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白若霏看着他，长出一口气，开始耐着性子想要哄好他。
杨玺然只是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和表情，没有说话。
“您能不能不要不说话？我都知道错了。”
“……”
杨玺然看了她一眼，“白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追人，真的很差劲？”
“什么？”
……
“我走了。”
杨玺然抬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朝着白若霏淡淡地点头。
“还生气吗？”白若霏摁住了他。
她的手抚上杨玺然的手，另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脸。
她贪婪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有令她心动的外貌和身材，有才有野心，也同时有令人不可捉摸的，像风一样的个性。
她不可否认，这么久以来的相处，她对他已经非常着迷了。
但是他，不愧是在那种会所摸爬滚打到如今的副经理之位的人，面对自己这样的客人，显然要游刃有余很多。
自己的任何举动，好像都没有在他的心里掀起什么很大的波澜。
再加上刚才在餐厅里，看到的他的手机的屏保……
总而言之，她快要没有耐心了。
她没耐心再玩什么你追我赶，猫和老鼠的游戏了。
确实，这个男人很有魅力，不过也不是非他不可，如果再过一段时间，自己还是得不到他的话，那么就不能怪她用什么不光彩的手段了。
还有杨玺然的屏保。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秦亦凝，一个只能啃秦氏老本的二代罢了，她还真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
甚至于，她都不怎么打算亲自出手对付她。
既然算是个障碍，那就顺手除掉好了。
“你喜欢她吗？”她看着杨玺然的眼睛，半晌没有得到回应，“不好回答吗？为什么不说话？”
男人躲开了她的目光：“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喜欢她？还是没有不好回答？”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白若霏歪了歪头，看着他：“原来你们这些在会所工作的人，也会喜欢别人的吗？”
“白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觉得你明白我的意思，你只是在装傻。”
她捏着他的下巴，凑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两人之间，车内的温度都跟着上升了一些。
“白小姐，请不要这样。”男人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
“不要怎样？”白若霏看着他的眼睛，“这是另外的价钱？”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
杨玺然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冷漠。
女人的嘴唇离他的嘴唇越来越近，他眉心的痕迹越来越深，但是他没有往后退。
直到两人之间只差一个指尖的距离，看着杨玺然依旧不为所动，白若霏放开了捏着他下巴的手。
“今天居然不躲开？”
她收回手，顺便还将放在他手上的手也收了回去。
“我知道白小姐不会那样做的。”
“是吗？”
她挑了挑眉。
“虽然白小姐有时候比较放浪形骸，可是我还是相信，白小姐不是那样的人。”男人的声音除了冷漠之外，还多了几分认真。
白若霏咽了咽喉咙，眼神落到挡风玻璃之外的路面上。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好了，你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接你。”
她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她一说完，立刻开了锁，让杨玺然下车。
“再见。”他看了她一眼，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跑车很快发动，引擎的声音还算突出，后视镜里，男人依旧站在原地，目光注视着自己的车离开。
白若霏没由来地觉得有些烦躁。
这种烦躁自从她和杨玺然相处以来，就时常会产生，让她觉得既莫名其妙，又感到新奇。
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说过那样的话，也从来没有人有过杨玺然那样的反应。
他们要么是温顺地服从，要么是负隅顽抗地彻底，要么整一出欲擒故纵，欲拒还迎，她一眼就能看得透彻。
也从来没有人说什么相信你之类的话。
真是烦躁。
她猛地踩油门，飞快地离开了杨玺然的家所在的小区。
看到蓝色的跑车已经驶离了视线范围，男人这才收敛了面上的表情，目光冷漠地落回了自己的鞋面上，再落到自己手里提着的装着新手机的购物袋。
“呵。”他冷笑了一声，转身进单元楼。
门被关上，水龙头里，哗啦哗啦的水声响了很久，杨玺然用力地搓着自己的手背，似乎要把一层肌肤都搓下来，好不容易结束，他又用力地扯掉自己的眼睛，开始洗自己的下巴……